这年头，助人都要看脸了吗？

0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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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刘欢的一首《好汉歌》曾经火遍了大江南北，成为助人的代名词。而近几年随着助人被碰瓷的事件不断发生，有网友修改了歌词，变成“路见不平一声吼，吼完继续往前走”。在自我调侃与讽刺社会的同时，也引发了民众的思考，是什么让人们丧失了助人的勇气。

剖析此类现实问题，求助者的面孔特征可能作为潜在风险线索影响着个体的助人意愿。想象这样一个场景：当您看到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被人围攻，您会去帮助他吗？面孔作为人际社会互动的直接信息源，可以促进人们准确、快速地推断面孔所有者的个人特质，在没有其他背景信息影响时个体主要依靠面孔对他人进行特质推断。而在面孔的众多维度中，可信度（trustworthiness）负载的信息量比重最大。面孔可信度（facial trustworthiness）是指由外貌特征决定的个体值得信任的程度，当遇到陌生人或群体时，个体会本能地想知道陌生他人的行为意图和能力状况，这决定着个体选择趋近或是回避行为，并进一步影响个体的行为决策，如助人、择偶等社会现象。因此，求助者的面孔可信度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施助者的助人风险感知，并进一步影响其社会行为。

那么，只有外在因素会影响个体施助行为吗？您可以回忆生活中的场景，当有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一些人可能伸出援手，另一些人则不然。在相同的情境下，为什么大家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呢？我们推测，个体内在的人格特质在其中发挥作用。已有研究表明个体的依恋类型是影响助人行为的重要因素。当处于求助情境时，安全依恋个体能够体会求助者的感受，并及时化解问题，而不安全依恋个体则更害怕自己受到伤害，因此退缩回避，避免与求助者互动。此外，安全依恋会显著提升个体对他人可信度的评价，对人际信任具有积极效应。安全依恋个体在社交情境中表现出对他人更多的信任，回避依恋个体则表现出低水平的人际信任和人际互动。这表明，不同依恋类型个体在社交活动中对他人是否可信可能会做出不同判断，从而表现出不同的互动行为模式。由此可见，个体的依恋类型不仅是助人行为的影响因素之一，同时也会影响个体对他人信任程度的判断。因此，依恋安全可能会调节求助者面孔可信度对施助者助人行为的影响。

基于以上推论，我们采用面孔可信度高低作为风险线索的表征, 考察求助者面孔可信度对施助者助人行为的影响, 并进一步探讨施助者的依恋安全在其中的调节作用。研究共包含两个平行实验, 分别考察特质依恋安全和状态依恋安全在求助者面孔可信度与助人行为之间的调节作用, 以此来系统探讨依恋安全对助人行为的作用机制。实验1采用问卷法筛选不同特质依恋类型的被试，实验2则采用实验室安全依恋启动范式操纵被试的状态安全依恋，考察个体在不同求助者面孔可信度条件下的助人意愿。结果均发现潜在风险也会影响个体的助人行为, 具有与明确风险条件相同的影响, 且依恋安全在求助者的面孔可信度与施助者助人行为的关系中发挥调节作用, 在一定程度上能缓冲由于求助者面孔可信度偏低带来的施助者助人行为下降的趋势。

本研究考察了依恋安全在面孔可信度与助人行为间的调节作用, 具有一定的理论和现实意义。就理论意义而言，以往风险情境下助人行为的研究主要关注于外显的风险特征所带来的影响，较少关注潜在的风险对助人行为的影响。然而不仅外显特征会影响个体的行为决策，内隐特征也具有同样的作用，内隐的、潜在的风险也会影响人们的助人决策。就现实意义而言，本研究发现依恋类型与面孔可信度在助人行为中的作用，表明助人行为的发生是由求助情境、求助者特征和助人者特征等多重因素共同发生作用的结果，并非由单一因素决定。这也提醒社会公众要结合求助环境客观公正地看待他人是否助人的行为，以避免受到社会舆论裹胁做出非理性判断，甚至对人性和社会道德得出错误的结论。这年头，连助人都要看脸了呢。不过，如果每个人都心存一份善念，世界会变得更美好哦。

本研究由宁波大学社会认知与行为实验室在读硕士王秀娟及其同门共同完成，宁波大学张林教授和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刘燊博士共同担任通讯作者。该实验室近年来主要致力于考察面孔特征的认知加工过程及其对个体社会决策的影响，研究方向主要包括面孔可信度和面孔吸引力等，希望通过相关研究揭示面孔在印象形成及社会决策中的作用，提醒公众客观看待面孔带来的影响，避免因此引发的社会偏见。

成果文献：

王秀娟, 王娜, 韩尚锋, 刘燊, 张林. (2018). 面孔可信度对助人行为的影响: 依恋安全的调节作用. 心理学报, 50(11), 1292-1302.

系列相关研究成果：

Yin, Y. Y., Yuan, Y., & Zhang, L. (2018). The influence of face inversion andspatial frequency on the self-positive expression processing advantage. Frontiers in Psychology, 9, Article Number: 1624.
Xu, Q.,Yang, Y., Tan, Q., & Zhang, L. (2017). Facial expressions in context: electrophysiological correlates of the emotional congruency of facial expressions and background scenes. Frontiersin Psychology, 8, Article Number: 2175.
Xu, Q., Yang, Y., Zhang, E., Qiao, F., Lin, W., & Liang, N. (2015). Emotional conflict infacial expression processing during scene viewing: An ERP study. Brain Research, 1608, 138-146.
Xu, Q.,Yang, Y., Wang, P., Sun, G., & Zhao, L. (2013). Gender differences in preattentiveprocessing of facial expressions: An ERP study. Brain Topography, 26(3), 488-500.
谭群, 尹月阳, 刘燊,韩尚锋, 徐强, 张林. (2018). 自我积极表情加工优势效应: 来自ERPs的证据. 心理学报, 50(10),1120-1130.
韩尚锋, 李玥, 刘燊,徐强, 谭群, 张林. (2018). 美在观察者眼中: 陌生面孔吸引力评价中的晕轮效应与泛化效应. 心理学报, 50(4), 363-376.
张林, 李玥, 刘燊,谭群, 徐强, 杨亚平. (2016). 陌生面孔的印象加工: 基于面孔特征的视角. 心理科学, 39(6), 1373-1378.
杨亚平, 徐强, 张林,邓培状, 梁宁建. (2015). 场景的不同空间频率信息对面部表情加工的影响: 来自ERP的证据. 心理学报, 47(12), 1433-1444.
尹月阳, 张林, 李玥,杨亚平. (2015). 自我面孔研究的新进展. 应用心理学, 21(2), 183-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