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活中我们经常发现以上情景。这说明,我们的口中的颜色词无法准确地描述我们眼中所见的颜色。颜色感知指人眼对可见光的感知,是重要的基础认知过程,具有深远的进化意义:距今大约一亿年前,地球被巨大的恐龙统治,哺乳动物的祖先们只能趁月黑风高的晚上出来找食,为了晚上找到更多的食物,它们能识别不可见光,具有夜视能力,这与现代人类的视觉系统不同。由于白天活动的大型动物的消失了,人类的祖先便可以选择白天活动,晚上睡觉,夜视能力显得不太重要,但需要更强的颜色感知能力,以适应白天活动,因此,人类祖先的视觉系统演化到白天能识别所有的颜色,但黑夜中视觉几乎为零。
虽然,包括人类祖先在内的史前动物的颜色感知主要受进化的影响,而大量的研究显示人类的颜色感知还受语言的影响。作为颜色感知的对象的光谱,虽然是连续的,但是由于颜色词对光谱进行了分段和切分,导致了人类对颜色感知变得不连续,产生了范畴效应(范畴效应指人类对跨范畴的颜色识别更加敏感),这印证了语言会影响认知的假设。
认知神经科学的研究也显示,跨范畴的颜色识别(如蓝和绿比较)会激活人类的左半球和额叶,而同范畴的颜色识别(如深绿和浅绿比较)却不会激活人类的左半球和额叶,同时跨范畴的颜色识别与同范畴的颜色识别诱发的脑电波也不同,考虑到左半球和额叶与语言有关,这些结果从神经层面给出颜色感知会受到语言影响的答案。
不同语言的比较研究发现,在同一色光区,不同语言的颜色词不同,比如,蒙古语和汉语在蓝色区的基本颜色词数量不同,在 440-485 纳米光区蒙古语有两个颜色词“qinker ”和“huhe ”, 而汉语中却仅一个“蓝”,如图1。有研究显示, 蒙古语被试在分辨深蓝和浅蓝时表现出非常明显的范畴效应, 而汉语者未表现出明显的范畴效应。这也说明了语言会影响颜色感知。
由此,研究者思考如果双语者的两种语言的颜色词存在着区别, 那么不同熟练度的双语者的颜色范畴效应是否会差异?为了回答这个问题,研究者分别采用行为实验和脑电技术,从行为和脑两个层面对不同汉语水平的蒙汉双语者的颜色范畴效应展开了比较研究。这些行为和脑层面的研究都发现, 在区分蒙古语中 qinker 和huhe 色时, 低汉语水平的蒙汉双语者比高汉语水平者产生更强的颜色范畴效应, 蒙汉双语者的汉语水平影响颜色范畴知觉,脑电研究的结果提示语言影响颜色知觉的前注意阶段, 如图2。
图2 不同汉语水平的蒙汉双语者枕区偏差刺激减标准刺激差异波形图和地形图.(a)低汉语水平蓝和绿vMMN地形图。(b)波形图。(c)高汉语水平的蓝和绿vMMN地形图。
这些结果还证明,双语者所习得的第二语言范畴可以影响双语者母语的原有范畴。这个研究从双语者语言学习的角度讨论了颜色范畴效应,不但对语言和认知的关系做出了回应,还对第二语言的学习和教学研究具有潜在的启示作用。本文研究者也注意到,前人对颜色范畴的研究,无论是跨语言比较方法,还是双语者研究,都是对已经存在的现象进行研究,从这些研究中很难进行因果推理,后续利用人工概念和色觉疲劳操纵人类的颜色感知有利于对语言和颜色感知的作出因果研究,且听下回分解……。
另外,蒙古族人崇尚蓝色,自称蓝色民族,在迎接贵宾的时候,都敬献蓝色哈达,如图3。蓝色在蒙古文化中的特殊意义,也许可以解释,蒙古语中有关蓝色的基本颜色词数量多于汉语。语言是文化的凝结,颜色也有具有文化意义,这些研究对文化心理学和民族心理学也可能会有一定的启示。
文献来源:
李杰, 何虎, 吴柏周, 侯友, 曹亢, 阿如罕. (2018). 不同熟练度双语者的颜色范畴知觉效应:来自行为和ERP的证据. 心理学报, 50(11), 1259-1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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