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宋杨，今天我们讲施受虐的第一讲。那今天主要先讲一个轮廓，比如说什么是所谓的是施受虐。那和施受虐有关的，他的内心活动，大概的一个结构框架是怎样？围绕着关于性倒错，虐待，还有物恋，进行展开。包括施受虐内心的情感依恋状态，处于一元性质的融合共生感。那么什么是融合共生感？这部分我们也会进行展开，在这个过程中，大家如果有什么提问，或者说想法可以随时说出来，可能我不一定当下会及时回应，但是我看到都会回应的。

 

    因为这其实是一个和精神分析有关的微课，那所谓微课，其实相对来讲会有这么一个网络的屏障。咱们人和人之间其实更多的不单单只是通过声音文字。那在面对面的过程中，我们会看到对方的整个身体形象，呈现出来的精气神，他身上的味道，他的穿着打扮。还有他可能走过来，那一阵风是冷的还是热的，那样的感知，微课的形式就不像真人面对面那样会有那么多的信息给到我们，这些信息关于人的无意识。

 

    也就意味着说有很多无意识的东西，在这过程中都被藏起来了。那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既然是讲精神分析有关的微课，那咱们就无意识一点。当然仅仅是在这个课的过程中，大家可以这样做，也就是你想到什么就可以说，你想表达什么，你也可以说你想提问，你也可以说，但是呢，在这个微课时间之后，咱们就收回来。因为这样子就避免把那种很无意识化的状态带到生活中去，那是会比较不那么有益于个人的生活，在哪儿发生的就在哪儿解决回到当下。

 

    和施受虐有关的东西，其实是比较接近于原欲状态。什么叫做原欲状态呢？也就更像是一个不知事儿的孩子。那我们都知道，其实人性最大化的罪恶，也就是无明。那这部分施受虐，直接关系到我们自己人性的那部分，无明之恶。无明之恶最为可怖，无下限，自身不知。
 

    施虐和受虐这两个词最初源自于萨德。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去了解过关于萨德的一些作品，他的人物特性，萨德他是一个非常赤裸的、会写那些很野蛮的、很原始的性虐待相关的一些小说的作家。他比较出类拔萃，跟普通的渐进性叙事一些文学家也会不太一样，。

 

    他的那些作品之中就包含着很多。直言不讳的他所看到的人性的黑暗是什么样子、人性可以赤裸到什么程度、人为了私欲可以做怎样的举动。包括他比较著名的作品：《索多玛120天》大概内容是：一群贵族在战争时期绑架了一群少男少女，那这些少男少女就被他们囚禁起来了。囚禁起来做什么事情呢？就是对他们进行一些虐待，性方面的虐待。这个过程会涉及到和SM有关的，也就是比如说皮鞭、甚至是很大量的群交，还有大量的集体吃屎的一些画面，他们会去伤害那些少男少女的身体。在这个伤害的过程中，那些贵族们会获得快感。而这部分其实是直接的跟原始动物性，也就是我们身体里面很本能化、攻击的欲望、毁灭的欲望，这三者与死本能的部分直接关联在一起。

 

    对于这一类场景，从人类的角度上来说，无疑是有巨大的冲击性的。而这个冲击性。当一旦看到，不管你是觉得非常的恶心？还是说你会觉得“哇，很刺激”大概这两类的其中一个倾向。也就意味着在那一刻，我们自己身体里面某一部分的动物性的那部分本能是会被激发出来的。在被激发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说，每个人多少都会有那么一点，倾向性不同的对“施受虐”有一个自然反应的感知。关于：强烈的破坏对方的身体、或者是被破坏、被伤害、去伤害他人等等。像是主人和奴隶之间、上级和下级之间。它有一个明显的主奴关系存在，而这种主奴关系意味着说其中的主人一方，会对另外一方实施相对绝对的权威性。

 

    “施受虐”最初从萨德那地方来，而萨德的人物特性，他写的文学作品很典型的标志性特性，就变成了用来专门描述某一类人的这么一个“能指”，或者说这么一个标签。施受虐看似就像前面我们已经讲了，在性方面他会有明显的一方施虐一方受虐的一些互动去获得一些性快感，这是第一类。第二类在人和物之间展开，他的信号器的对象是直接关系到物品。比如说咱们其实社会上蛮常见的一些现象，就有人他会对丝袜很感兴趣、对内衣很感兴趣、对高跟鞋很感兴趣。而这种感兴趣不单单只是说我们平常人所说的兴趣，并不是这样的程度。而是说这些东西都能让他有极大的兴奋，甚至能够让他有足够的性快感的感觉。并且他对这些物品的那种狂热还有迷恋是超过对人的热情的！那这一类是不太一样的施受虐，换句话说，这一类，他把自己放在了一个看似可以很有绝对权威、或者是绝对控制权去对一个物品实施某些性行为的位置。其实他这个人是一个施方，而这个物品是一个受方。与此同时，他又是臣服于物品的，从这个角度说起来，他又是一个受方。换言之，施受虐双方的关系，脱离其中一方便不可维系。双方互相制约、互相成就彼此。
 

    病理学的施受虐和非病理性的施受虐，中间有一个临界点就在于说在他对痛苦的享受程度是怎样的。首先从现象上来看，不太有理性，更多地表现出来，他可能会性欲化的方式去建立关系，那这一类人在社会中也有也不少，与性别无关，与个人有关。他们就会呈现出来，在建立伴侣关系上就更多是性欲化为特征，可能他们觉得表现亲密的方式并不是性，而性对他们来讲稀松平常。他们愿意跟人发生性关系，但会害怕跟对方吃一顿饭。在此可以明显看到的是倒错的痕迹，在常人这里，吃一顿饭的“平常”程度明显比发生性关系平常。这意味着什么呢，就是首先在他个人性或者说主体性的历史中，也就是他曾经的那些经历之中，那些让他产生性幻想的物品、很痛苦的互动的方式、背后关联着关键的主体性赋义。当主体执迷在什么地方，也就意味着在那个地方，它有一些与他自身历史就成曾经的经历关联在一起作为“我是谁”的核心。在我们身上的一些特质我们明显很热爱的东西背后多少都伴随着一个创伤作为圆心发挥着它的作用，在无意识中推动着人们不断的在去填空去补偿试图弥补上那些曾经的缺失。

 

    一个人享受施受虐，有的人是在性方面享受，有的在生活中的关系里享受，有的在身份上享受。关系中比如两个人相爱相杀，背后关乎到一个核心的东西：我们采用的方式，我们表达自己的方式，关系到的都是隐藏着一个缺失。一个人他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展现自己，如果他呈现出来是病理的状况，那就意味着说在那背后那个创伤是更加具有崩解人格的摧毁性。那个创伤已经让他整个人的人格处于一个濒临破碎的状态，那这一点在精神病人那可以很明显可以看到。

 

    从常人的角度来讲，在我们身上也会有一些印记，这些印记是什么呢，比如说我们非常明显的，人格特性，非常具有我们标志性的行为方式，非常具有我们自己，风格的用词，语气等等，那其实都是关联着曾经，在我们身上发生的故事，那借由那些故事，当时有那么一个，空在那个地方儿，现在我们在做的就是不断在填那个空，像是建房子一样，那个房子，也就是我们的内心世界。

 

    前面讲的感觉病理性的施受虐。后续主要更多围绕着是精神上的施受虐进行展开。那精神上的施受虐是什么样子呢？前面我们谈到关于性方面的施受虐时讲到了主人和奴隶、服从和被服从。光是施虐者和服从者之间我们就可以明显看到的是，在我们小时候，我们跟长辈跟父母、老师。这些关系呈现出来的是，他们施令，我们去服从接受。在我们的生命之中没有办法规避“施方”的存在。服从的印记存在于我们的精神世界之中，只是看它以什么样的形态展现出来，或者以什么样的方式在影响我们。相关的影响可能有一部分我们能够意识到，大部分更多是无意识的。

 

    无意识的部分，其实是比较难被我们一下子可以体会到的。有些时候我们听到某个说法就觉得有点感觉，具体为什么有某种感觉也说不上来，这种情况下，一般来说也就是无意识的部分被激荡起来。在儿时曾经认为自己被虐待了，长大后自己依旧在重复相似的虐待模式。比如小时候经常被贬低，长大后也招来一些贬低你的人。这是为什么呢？在被贬低的过程中，他有一些“这个人花这么久时间来关注我”的被关注的渴望满足了。因为他没法儿以名正言顺或是常规的正向肯定去获得那个关注，这也是早年家庭之中他所体会的。借此，通过被贬低，他一方面制造了“被贬低”的过程在背后掌控对方，另一方面制造了他所熟悉的环境使自己感到安全、亲近等等。

 

    很明显，施虐方和受虐方不管是少了谁，他们都不足以成为那个施虐方或者是成为那个受虐方。他们之间必须是借助对方的存在，对方对他的施虐施令也好，对方对他的服从也好去印证自己的身份和位置。而这一部分，从作为人类的角度来讲与我们确认自己是谁密切关联起来。比如：在早的时候我们是一个婴儿，那作为一个婴儿，你只是在那地方就这样呆着没有外界的人跟你互动，就比如说你的妈妈，你的爸爸不来照顾你也不管你。那你是一个婴儿吗？也不是，因为我们很清楚婴儿刚生下来的时候是没有办法去照顾自己，没有办法料理自己，就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没有。这是一个婴儿的状态，他需要被照顾。因为大家都清楚婴儿他就是那个样子，你不照顾他，那他算得上是个婴儿吗？在这个照顾、互动的过程中，那个关系就已经建立起来了。我们确认自己是什么样的状态，我们是一个婴儿、是一个小孩儿、是父亲、是母亲、还是说是一个老师、是一个学生....这些身份的确立，藉由我们跟其他人的互动完成的。也就是说我是我，不单单有你自己决定，还有其他人怎么对待你，他们怎么给到你那个位置去界定的。那这部分在家庭结构中其实就会比较直观的可以看到，你在你们家是谁的女儿排行老老几。那可能老大的责任和老二的责任又会不太一样，各自会分工。这些都是家庭位置，给到你的。一些相应的能力也好，确认也好。

 

    比较显而易见的就是，从小就被夸你很聪明啊、爸爸妈妈很喜欢你呀、你很重要啊、我们很爱你呀。听着这样的话的孩子和从小听着说，哇你好丑啊、你这个性格真的是又不懂事又不乖又皮、你怎么长成这样子、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或者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两个倾向列出来，我们可想而知这两类孩子长大之后，他们可能会怎样看待自己。

 

    很明显后者在借由话语互动的过程中，他通过言语去对孩子进行精神施虐。这类情况在生活中往往都不陌生。那换句话说，这一部分是在人的历史中多少都会有的这么一段经历一段体会。那相应的如果说那部分越多，在生命之中刻下的那个痕迹越深。大概情况下，如果这个孩子经常被精神虐待，他可能有几种选择：一种是潜移默化的成为了对他进行施虐的人的样子。认同他觉得他那样做很合理，模仿他，成为他。目的在于维护那个爱，因为孩子爱他，所以孩子认同他的方式并把虐待改写成爱，从而接受了相应的互动模式。这里孩子不会把自己的疼痛当回事，这样的爱是牺牲了自己的世界去配合他所爱之人的世界。因为孩子在那把虐待和爱等同了起来，他觉得虐待是爱喽，所以他对待其他人的方式也是用虐待的方式在爱他们。

 

    在前面说的关于SM，他们觉得那个痛是表现爱，连接关系，渴望迷恋的。那些内核是一样的，那刚才说的是一种那另外一种。你从小被啊说你很糟糕，那你可能就会觉得啊，我真的很糟糕啊，我糟糕的不行，我这里又不好那里又不好，但实际上。就会忽略很多，其实就有点像是自己把自己的眼睛蒙起来，那不光自己把自己的眼睛蒙起来，那还要把自己的所有感知全部都给屏蔽掉，麻木掉。就会变成什么呢，经常自己攻击自己，可能你在做工作的时候。你其实表现不错，但是呢，你就会觉得啊，我这个地方做的不够好，那个地方差一点总在挑自己的刺。

 

    尤其是如果你不够痛，那也就不会想改变，也没有动力改变，我们很多时候会觉得说快了，就我们向往，向往某一个快乐，就觉得，我要变成不管是身材哦，我要减肥啊，让我自己变美，就看起来那是一个快乐。我说我要让自己挣很多钱，达成我的目标，买房子买车啊，那是一个快乐。看起来有些时候，我们是在奔着那快乐去奋斗，但其实底下呢都是痛苦。因为对于现在的生活不满意，对现在状态不接受，而且不接受和不满意，才是让我们真正去动的动力。所以为什么会说，如果不够感觉到痛是不会改变的。

 

    如果只是去看，好像前路有很多美好，只是那样子去看去希望，去做一段时间可能就会发现，没有动力、觉得好累。那为什么呢？因为中间有一个虚妄，那虚妄的东西就是没有落下来看自己真正的样子。而是去看了一个浮在外界的一个自己的想象。所以。这其实这种方式也是在自己对自己进行施受虐。而我们所说的自己对自己进行施受虐，就需要澄清的就是往往很多时候，那不是自己在对自己进行施受虐，而是曾经自己很认同的那些重要他人，你们之间的互动让我们学会如此对待自己。而现在依旧选择以相似的方式对待自己，去重复那些痛苦，才是自行选择的对自己的施受虐。有意识，便是自己对自己进行施受虐，没有意识，便是在享受被虐待的痛苦。

 

    就哪怕说曾经小时候就是很惨，比如说是孤儿，从小没有什么依靠，没有什么钱，日子过得也非常苦。那这样的状态遇到一些事老师啊，人啊羞辱你，肢体虐待你。以这为背景咱们来说，那为什么他在长大了之后还是会去不断的重复那些痛苦，为什么呢？因为在那个时候感受到的那些感觉是非常强烈的，那些强烈的感觉，也是存在感。对于没有获得过什么“存在感”的人来说，糟糕的存在感至少也是存在感。

 

    普遍来讲一个孩子的承受力肯定不如一个成年人，在一个孩子还是孩子的时候他经历了很多的创伤虐待，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那一下他其实是反应不过来缓不过来的，而最常见或者说最好用的保护自己的方法就是麻木，把它压抑掉把它忘记掉。那这些是比较长常用的正常人的方式，我们能够维持不崩解，就算是正常。那可能精神病人，他的那个方式就真的是崩解掉了，在经历了那些严重的创伤之后，整个人就散掉了。还有性倒错，他的方式是在经历那些创伤之后他会变成与之相同的样子，去很享受那些很痛苦的东西。

 

    当孩子面临了，并非他所能够承受的创伤的程度，那些刺激。那一下子其实是非常具有魔力的，这种魔力就在于那一刻，你感受到那些震撼。触及你灵魂的东西是非常巨大，且你没办法去抗拒他，没办法逃开。你只能在那地方受着儿那些东西带来的那种痛苦也好，你对自己那个感觉也好，都是非常浓郁，那些都是存在感。这种存在感虽然听起来很毁灭很死亡很沉重了，但是没办法它就是存在感。

 

    那为什么要讲这个存在感？咱们可以想象：当你在你飞黄腾达的时候，你经济条件非常好的时候，你每天享受的都是美食、豪车、奢侈的生活、很安逸很自在。那你在那个时候很兴奋、很快乐、很享受。当你落魄了，你可能每天只能吃个馒头，那下餐吃什么你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强烈的落差对比下。明显会发现，当你曾经感受过非常巨大的非常强烈的很特别的东西之后，现在在每天保持着一潭死水的生活，你会怀念那种存在感。痛苦的存在感或是快乐的存在感，两者看似性质不同，但是浓郁程度一致。也就是说，它们带来的冲击、刺激、其实差不多。那种怀念不单单是意识层面的，过程中你可能会觉得“那个好痛苦，不要！”但是当你觉得说那个创伤好痛苦，我不要的时候，那已经在怀念，已经把那些感觉从曾经带到现在，在享用它。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也是在怀念。所以这些怀念的方式，其实就有点落在曾经的痛苦中去享受施受虐。

 

    而人类其实很聪明，这聪明真的不是大脑层面的，更多是无意识层面的。当你面对那些很创伤性的事件，面对一些危险，你的无意识会保护你。可能那个保护的方式看起来并不太阳光或者不太美好，或者不太被常人接受。但那实际上都是我们作为人，或者我们作为自己，在用自己所能够想到的方法，在保护自己而已，这又是人的生本能。我们确实有原欲的部分，也有向死而生的能力。

 

    在生活中、在关系之中，有控制和被控制，施令和服从这样的一些关系存在。而它们不见得就一定是好的，或者不好的。我们只是通过去辨识一些看似是施受虐形式的互动，去探索人的原欲及本能，借此了解自己。比如说当你有一个想法：你想去完成某个学业、或者是你想做一件大事儿、或者是你想去做个小生意、在这样的时候，你脑海里面也许就会有另外一些声音出来。

 

    “我靠！你做什么呢？想些什么东西呀？你一天不好好做事！你看看你没出息的样子，还想去做什么小生意....”当这些声音升起时，有时候便陷入对自我的怀疑之中无法自拔。讲施受虐，为的不只是让我们知道某些可能性的原因。更多的是让我们知道在我们的人生中，我们是如何选择去享受那些痛苦，同时又把自己置于被动之中避免承担责任的。施受虐在骨子里面，而且其实随处可见呐。成年人的施受虐游戏，并非全然被动的承受，多数为主动配合。接下来九讲，我们将慢慢对“施受虐”的主题进行延展性的讲解。

 

-=宋杨=-

目光如实心理咨询创始人、动力性团体带领者、二级心理咨询师

主修方向：弗洛伊德、拉康精神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