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儿童及青少年的各种问题层出不穷,而一个普遍被认可的观点是,它们与原生家庭状态密不可分,尤其是家庭系统中各个成员的关系状态。

无论是父母争吵互殴、还是父母关系疏远冷漠,甚至包括同住的婆媳关系恶劣之类,都是家庭关系状态不良的体现。家庭就像一个系统,它的运转需要一个类似于CPU的“核心”,由于涉及到许多家庭责权利的分配,我更倾向于称呼它为“权力核心”。如果没有稳定的核心,系统运转就会出问题,直接体现为家庭成员之间关系的恶化。为了便于理解,下面用我家庭咨询中的一个真实案例来说明。

爸爸是某单位的中层领导、性格稳重,妈妈是小学教师、较为情绪化,女儿初三,沉默寡言,目前休学数周,还有一个小5岁的弟弟,但因咨询对其保密,所以并未参与。主动求助的是母亲,主诉一是女儿厌学,二是夫妻关系不睦。第一次咨询中,一家三口在我对面并排落座,爸爸最左、侧身斜视,妈妈居中、正襟危坐,女儿最右、面无表情。我的第一感觉是,这个家里妈妈的话语权似乎会更大,但随着交流的进行,我发现,爸爸才是那个“权力核心”:他虽然话不多,看似都是妈妈在表达,家里也总是妈妈在抱怨,但但凡是他不认可的事,就一定不能在家中实现,而但凡是他坚持的事,就必须不打折扣地完成。如果只是这样那倒还好,问题在于,他自己隐居“幕后”、假装“无辜”,把妈妈推到台前当代言人。而作为一个无权拍板却要承担后果的代言人,可想而知妈妈的矛盾和苦闷,也就不难理解为何一到她说话就哭泣流泪。

这就是典型的家庭关系权力核心问题之一。爸爸是事实上的权力核心,但他并不承担相应的责任、不发挥相应的作用,反倒隐藏身份、拉着女儿围绕妈妈这个“伪核心”来运行。结果就是,“真核心”消极怠工,“伪核心”不堪重负,家庭系统运转失灵,家庭关系千疮百孔,女儿作为家庭系统的一员自然也无法幸免。

一个良好的权力核心,可以是家庭成员中的某一个人,也可以是家庭中共同认可的某种规则。它并不等同于“独裁”,也不等同于纯粹的话语权分配,而更像是一种引领,以及必要时的仲裁。它为家庭系统提供的最大价值,就是稳定。既有前进方向的稳定,也包括遇到问题时应对策略的稳定。还是以前面这个案例为例,我们可以假设,如果爸爸不再隐居幕后,而是走到台前、开始明确发出更多自己的声音,并承担相应的责任,那么妈妈的负担会大大减轻,她不再需要有那么多的矛盾和拉扯,只需要按她内心的愿望去“小鸟依人”、并与女儿一起扮演家庭中的民主参与者就好了。如此,家庭系统围绕新的核心开始更顺畅地运转,家庭关系大为改善,女儿的问题自然也就会得到解决。

事实也是如此。经过第一次的提醒,数周后的第二次家庭咨询中,他们的座次发生了自发的变化,妈妈坐在最左,爸爸居中,女儿最右,明显可见妈妈的哭泣时间大大减少,爸爸的坐姿更加认真,女儿脸上的表情开始多了些许笑容,而且也已经回到学校。也许还谈不上彻底解决,但至少良好的趋势已然显现。

关于“权力核心”,它或许只是对家庭关系问题的看待角度之一,但我相信它是具有启发性的,至少它提供了一种或许更简明扼要、更直击要害也更便于理解的思路,希望它能为各位提供帮助——无论你正受困于自身还是他人的家庭关系。